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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日报】
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举行前，记者就印尼制造业提质升级、中印尼产能合作等话题，采访了印尼国家规划部长班邦。
记者：印尼经济近年来一直达不到5.4—5.7%潜在增长率的原因为何？
班邦：印尼经济增速从上世纪70年代的年均7.5%，到上世纪90年代的6.4%，再到经历了“亚洲金融风暴”和“美国次贷危机”的21世纪头十年，一直处于下行态势。近五年来经济运行的实际情况显示，保持5%以上的增长都已十分不易。2018年印尼经济增速虽达5.17%，但相较减少贫困、减少失业、实现潜在增长率等发展目标还远远不够。在印尼经济结构逐步从油气和资源出口向其他行业拉动转型的过程中，制造业将承担起经济增长新动力的角色。然而，此前我们对制造业的重视程度是不够的，且印尼的制造业仍属劳动密集型行业。加上煤炭、棕榈油、天然气等大宗商品出口价格一度上行，印尼经济甚至出现了“去工业化”的倒退现象。2013年以来，国际大宗商品市场价格动荡背景下，制造业基础薄弱、出口主要依靠资源类产品的印尼经济，不仅增长后续乏力的威胁日益凸显，而且国际收支失衡、印尼盾币值失稳的压力日益增大。
记者：印尼真的会陷入“去工业化”困境么？
班邦：准确的说，印尼是在尚未完成全面工业化的阶段，开始出现了“去工业化”的势头。这种“工业化成熟前期的去工业化”，与日、韩等工业成熟国家所经历的过程明显不同。“亚洲金融风暴”前，印尼制造业年均增速快于国民生产总值，我们的纺织、服装、制鞋、电子行业曾经是东南亚制造业的“四张名片”。然而，自那以后，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工业虽仍保持对国民经济的最大贡献率，但其增速却始终低于国民生产总值，农业和服务业开始承担拉动经济增长的角色。以劳动力的流向为例，农业生产力提高所释放的劳动力，并未进入制造业而是直接进入了服务业。而且，由于这部分劳动力素质不高，他们大量涌入的是服务业中的低附加值环节。更需反思的是，中、越、泰等亚洲国家与此同时却致力于加速并升级其工业化进程，制造业日益成为这些国家经济增长的主引擎。如今，马来西亚的电子产品和泰国的汽车制造都已成为我们羡慕的对象，更不用说像中、日、韩这样的制造业大国了。这充分证明印尼重振制造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记者：印尼制造业摆脱困境、寻求突破的路径为何？
班邦：目前，印尼制造业中90%以上为低生产力的非技术和半技术劳动力，导致印尼制造业产能在亚洲国家里排名倒数。因此，根本解决之道，是要培养印尼自己的高素质产业人才和技术工人，为提高制造业生产力和国际竞争力，打下坚实基础和创造不竭动力。至于未来五年的当务之急，则是要通过利好政策扶持和优势资源投入，加快提高制造业尤其是产业上、下游部门的产能，提高其附加值和出口能力，推动印尼制造业更好融入全球价值链。例如，印尼是全球最大的棕榈油生产国和出口国，如何实现食用油、汽车燃料、化妆品等下游产业的跨越式发展，进而提高棕榈油等资源富集型行业的附加值，是我们的现实挑战。
记者：印尼将如何扩大对外合作以更好融入全球价值链？
班邦：印尼要发挥自身在地缘位置、自然资源、青年人口、中小企业上的比较优势全面拥抱“工业化4.0浪潮”并在全球价值链中实现提质升级。目前，我们已锁定了食品加工、汽车、电子等重点行业。以汽车生产为例，现阶段谈自主品牌对印尼还有些奢侈，但在电池、轮胎等汽车部件以及相关中间产品的生产上可寻求突破。由中印尼私营部门合作主导兴建的中苏拉威西省莫罗瓦利工业园，前不久启动了首个锂电池工厂建设，一旦投产印尼不仅能提高中间产品的本地化程度以缓解国际收支压力，更将成为全球车用电池市场的领军者。该厂还与园区内不锈钢生产企业形成协同效应，有望吸收大量当地就业、带动周边经济发展。需要指出的是，中苏拉威西省2018年遭受了地震和海啸等严重地质灾害，但仍能在印尼各省国民生产总值增速中名列前茅，这离不开莫罗瓦利工业园的贡献和中资的鼎力相助。莫罗瓦利工业园代表着印尼制造业发展的方向，与印尼政府大力发展“外岛经济”的战略规划相吻合，可作为一个样板向苏门答腊、加里曼丹等欠发展外岛推介。特别是，中资作为外资在园区建设和运营中，依据市场规律行事而非等靠优惠政策扶持，充分发挥了抵近资源、技术领先、经验丰富的特色优势；同时，印尼政府则应抓住中国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尤其是国际产能合作的机会，专注为包括中资在内的各国投资者打造一个更加便利、友好的营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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