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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9日 3:30 AM
廖建裕
联合早报
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彭博社）
今年10月20日，佐科就职正式连任印度尼西亚总统，任期五年（2019年-2024年）。在就职典礼上，佐科宣布将于次日宣布新内阁名单，但是直到三天后 （10月23日）名单才出炉。这个难产的内阁名单公布后，公众议论纷纷。
其中，在总统竞选落败的普拉博沃受委为国防部长，令人百思不解。为什么佐科推出这样的内阁阵容？普拉博沃又何以委曲求全，接受内阁职位？这对整个印尼的政局会有什么影响？佐科到底有何盘算？
普拉博沃是前总统苏哈多的前女婿，曾经两次与佐科角逐总统宝座。他拉拢不满佐科的军事将领、激进派回教分子以及极右人士，联合组成一个强大的阵营，先后取得了45.5%到46.85%的选票。
在第二次总统竞选失败后，普拉博沃还不服输，自行宣布他的组合当选。当快算机构宣布佐科与马鲁夫当选为正副总统时，普拉博沃的团队还游行示威，并演变成暴动。不过，当宪法法庭宣判佐科获胜，而游行示威没能演变成人民力量后，他察觉到佐科当选已成定局，于是宣布接受宪法法庭的判决。
佐科正式当选总统后，也向普拉博沃伸出橄榄枝。在7月间雅加达地铁开幕时，他们同乘地铁，有说有笑。普拉博沃的大印尼运动党可能加盟政府阵营的推测，不胫而走。分析家认为，如果普拉博沃在国会继续当反对党，对他以及其大印尼运动党会很不利。
普拉博沃为下届总统备战
普拉博沃在政府圈外待了五年，满以为可以坐上总统宝座，却无法如愿以偿。如果在政府圈外再待五年，他就无法享用政府庞大的资源，以好好地准备2024年的总统选举，而其党内士气也可能大跌。
其实，加入佐科的内阁出任国防部长一职，是他当总统以外所梦寐以求的高职。在苏哈多下台前，普拉博沃曾是特种部队司令。他被指控杀害异己和人权斗士而遭革职。如今，他能以部长身份返回国防部，可说是衣锦还乡。
此外，印尼国防预算数目极大，可让他大展拳脚，栽培自己的势力。据雅加达《时代日报》报道，斗争派民主党主席美加华蒂曾经反对佐科委任普拉博沃出任国防部长，并表示佐科这么做，实际上是将2024年的总统宝座送给普拉博沃。
佐科答应普拉博沃入阁，也不是很容易的决定。其实，即使到了总统就职典礼时，内阁名单尚未敲定。对于佐科而言，若将普拉博沃以及大印尼运动党拒于政府门外，他们很可能又会与极端分子合作制造麻烦。因此，佐科最终决定招安普拉博沃，给予他国防部长的职务，并且主持军务，以对付那些极端派的回教徒，防止他们摧毁多元宗教与多元文化的印尼。
钳制激进派回教势力
佐科对于回教原教旨主义的威胁，忧心忡忡。在这次的内阁阵容，他委任了具有军人和警察背景的人士当部长，包括海洋事务以及投资统筹部长鲁胡特（Luhut，退休将领），内政部长迪多（Tito，原为警察总长），宗教部长法克鲁尔（Fachrul，退休将领）和总统办公室主任穆尔多格（Moeldoko, 退休将领），其目的就是要对付激进派回教。
此外，曾任宪法法院院长、反对回教激进派而闻名的马福德（Mahfud）也出任政治、法律和安全事务的统筹部长。这些人可以协助普拉博沃处理激进派回教的活动，也可以牵制普拉博沃。
应该指出的是，苏哈多下台后，宗教部长历来都由伊斯兰传教士联合会（NU，伊联）或莫哈末迪亚组织（Muhammadiyah）领导人担任。这次由军人出任，引起伊联的不满。但是伊联主席马鲁夫已经担任副总统，佐科不愿意给予回教组织太大的权力。
其实，当佐科要启用普拉博沃时，曾受到佐科联盟政党的反对，而佐科的许多支持者对于他的部长人选，尤其是普拉博沃的入阁深表不满。他们表示佐科已经放弃人权和民主的原则，与反人权的军人同流合污；那些支持普拉博沃的激进回教分子，也谴责普拉博沃背叛他们。这些回教激进派分子，失去了他们的领袖，似乎正在寻找新的首领。目前的形势混乱，各个势力正在适应新形势的发展。
委任经济专才拼经济
佐科在第二任任期内，想要完成的是他的经济建设。在就职典礼上，他只谈如何改善印尼的经济，将印尼工业化和科技化，以便在印尼独立100年时变成经济发达的国家。他呼吁他的团队，共同实现经济建设的宏愿。他不谈民主，也不谈人权；他的演说以及他的内阁组合，使那些强调民主与人权的人士深感失望。
然而，很明显的是，佐科如今只想搞好印尼的基础建设和经济。要搞好基础建设和提振经济，就必须吸引外资，而要吸引外资就必须要有稳定的政治局势。因此，防止回教激进派势力的蔓延，至关重要。这是佐科组阁的主要的考量。如果我们分析他的内阁成员，不难发现这一点，但是他又受到政党政治的限制，不能安排完全符合理想的人选。
在经济层面上，佐科继续任用慕燕妮为财政部长，也委任了许多新的、年轻的部长。这些部长都有科技和新兴企业的背景。在佐科看来，这些部长将会带动印尼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例如，没有宗教与艺术背景、年纪才35岁的纳迪姆·马卡林（Nadiem Makarim）出任教育与文化部长。入阁前他是Gojek的创办人兼总裁。佐科要他完全更改现有的印尼学校课程，使它能够与现代科技接轨。看来，佐科要更多的科技人员来促进印尼的现代化。目前印尼的科技人员非常有限，赶不上世界科技的发展。
另一方面，佐科委任年轻的传媒大王艾里克·托希尔（Erick Thohir）为国营企业部长，希望利用后者的才干改进国营企业的操作，以便取得盈利。另外一名叫巴赫里（Bahlil）的年轻商人，原任印尼青年企业家协会会长，佐科委任他为投资统筹部的部长。还有一名原任印尼Net TV总裁的维斯奴达玛（Wishnutama），受委为旅业和创意经济部长。
奖赏各政党寻求支持
当然，为了能够获得各政党的支持，佐科也给支持他竞选的五个政党内阁部长的职位。其中，斗争派民主党得五席，戈尔卡党、国家民主党和民族觉醒党各得三席，建设统一党一席。此外，其前敌手大印尼运动党获得两席，除了普拉博沃外，该党副主席埃迪（Edhy）当上渔业部长，取代颇受欢迎的女部长苏丝。
由于支持竞选的小党多，这些党虽然没能进入国会，可是佐科也要给予他们奖赏。因此，除了38名内阁部长，佐科在公布内阁成员后两天，又公布12名副部长的名单，分配给小党以及协助他竞选的助手。
这些副部长的职权主要是协助正部长。例如，印尼统一党的安芝拉（陈明立长女，媒体人）被委任为旅业和创意经济部的副部长；印尼团结党的苏利亚·詹德拉（人权律师）被委任为农业部副部长。这两人都是华裔。在上任内阁中的三个华裔部长，都没有留任。
至于身为印尼副总统的马鲁夫·阿敏，他的任务是协助总统佐科。据报道，他没有受邀参与讨论部长人选。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权力和影响力。他至今还是指导印尼回教动向的回教理事会主席。除此之外，他也是指导有关回教“沙里亚经济”的发展，促使印尼经济更能符合回教教义。
虽然他已经辞去伊联的主席，可是他在伊联的影响力还很大。在2018年佐科与卡拉为印尼国际回教大学奠基石，开始创建国际回教大学，这个任务很可能由马鲁夫来完成。马鲁夫对于印尼回教社会的发展将起着重要的作用。
佐科当选第二任总统的印尼，不论在政治、经济、社会和宗教上都有许多不确定性。佐科将会面临许多新的挑战，而新内阁并不是理想的组合。在很困难的情况下，他出台这个内阁阵容旨在保住总统的地位，以便完成印尼基础建设与提振印尼经济的宏愿。这个宏愿是否能够实现，现在还言之过早。
（作者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资深访问研究员、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兼任教授）
佐科当选第二任总统的印尼，不论在政治、经济、社会和宗教上都有许多不确定性。佐科将会面临许多新的挑战，而新内阁并不是理想的组合。在很困难的情况下，他出台这个内阁阵容旨在保住总统的地位，以便完成印尼基础建设与提振印尼经济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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